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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日对恪士茗饮

溪山寂寂过重九，闭关庞谧两病叟（1）。远寺微传钟磬声，吟堂对茗相媚妩（2）。阶前稚菊怯未放，屋上閒乌晴自舞（3）。邻园桂枝虽烂熳，哀怜避气派光主（4）。忆昔登高海上楼，庞眉野征服胜流（5）。啸歌悠扬蛟蜃气，云木散乱鸿雁秋（6）。几岁乖离负佳节，涕泪况倾耆旧折（7）。万国兵戈浩纵横，无影无踪氛祲且蟠结（8）。吾侪呼吸敌疮痍，缓死何颜尸养拙（9）。犹闻残侣宿焦岩，波上藤萝缺月衔（10）。擎杯莫恋临无地，须汝开愁兼破睡（11）。

【笺注】

九月九日（10月13日），恪士即俞明震（详见0150《秋夜和送黄举东谈主元凯罢第还长沙，兼别萧学正鉴、曹刑部广桢、俞刑部明震》）痊可自沪回到金陵，陈三立为作1731《恪士痊可，自沪至二首》。这天，二东谈主友又相对饮酒，陈三立又作此七古为纪。

诗刻画了与俞明震在重九日关门相对饮茗，不雅赏院内景致，因而想起昔日沪上重九登楼欢聚的情形，感喟追念后与友东谈主分袂，又有知音死字，万方兵戈，只可苟活于世，何谈登高！进而空想陈仁先等游焦山的友东谈主来聚，一解愁闷。

（1）“溪山”二句：溪水山边，静暗暗地过了重九，关着门，两个病老翁儿坐着，簸箕似地伸着两脚。

“庞谧”，应答展开两腿坐着，形似簸箕，默示应答。《庄子·至乐》：“庄子妻死，惠子吊之，庄子则方庞谧饱读盆而歌。”成玄英疏：“庞谧者，垂两脚如簸箕形也。”案此“庞谧”仅仅默示应答良友，非实写，两东谈主据案对饮已不因循时起步当车的“庞谧”方法了。

（2）“远寺”二句：辽阔的寺庙传来微微的钟磬声，吟诗的屋里，相对饮茶，互相认为好意思好可喜。

    “媚妩”，好意思好可人。宋陆游《携瘿樽醉梅花下》诗：“楠瘿作樽容斗许，肥美轮囷元媚妩。”

（3）“阶前”二句：阶前的小菊，畏缩地还未通达，屋上的乌鸦好天里称心地缓慢飞翔。

（4）“邻园”二句：邻园的桂花诚然枝枝开得烂漫，哀怜主东谈主躲开了，不作那征象的主东谈主！

“邻园”二句，陈三立自注：“恪士下榻敝庐，不居园宅。”

“称心主”，征象的主东谈主。宋黄庭坚《赠黔南贾使君》：“何时定气派光主，待得征西荧惑还。”

诗的前八句刻画俞明震重九日自沪回金陵，住在陈三里散原别墅，二东谈主关门相对饮茶，不雅赏院内秋景。

（5）“忆昔”二句：回忆起往昔海边过重九登上高楼，眉毛花白，村野服装，奴婢在绅士中。

“忆昔”句，此至沪上避乱与在沪友东谈主登高细心九之会，参看1341《九日惠中番馆五层楼登高集者艺风、樊山、补松、乙厂、止庵、涛园、子琴、黄楼、移叔及余凡十东谈主》一诗。

“庞眉”，眉毛吵嘴杂色，形容老貌。庞，用同“庬”。唐钱起《赠柏岩老东谈主》诗：“庞眉忽相见，避世一何久。”

“野服”，村野子民服装。《礼记·郊特牲》：“大罗氏，皇帝之掌鸟兽者也，诸侯贡属焉。草笠而至，尊野服也。”孔颖达疏：“尊野服也者，草笠是野东谈主之服。今岁终功成，是由野东谈主而得，故重其事而尊其服。”

“胜流”，犹绅士。宋陆游《南乡子》词：“早岁收皇都，樽酒再见尽胜流。”

（6）“啸歌”二句：长啸讴歌声，悠扬在海腥气的空气中，入云的树木高下不皆，鸿雁横秋。

“蛟蜃”，蛟与蜃。亦泛指水族。宋苏辙《皆州闵子祠堂记》：“其舟如蔽天之山，其帆如浮空之云，然后履风涛而不偾，触蛟蜃而不詟。”“蛟蜃气”，海中的腥气。

“云木”，耸入云霄的树木。唐陈子昂《春台引》：“何云木之英丽，而池馆之崇幽。”

（7）“几岁”二句：隔离了海边几年，亏负了佳节登高，况兼是德高年劭的老东谈主死字，涕泪横流！

    “乖离”，隔离；分离。晋孙楚《征西官属送于陟阳候作诗》：“乖离即长衢，惆怅盈怀抱。”

    “耆旧折”，德高大哥的东谈主死字。陈三立自注：“瞿止庵相国、王完巢翁俱物故。”瞿止庵，即瞿鸿禨，详见1178《腊日过瞿止庵相国，出示哭先公一律，系昔年邮寄不实未达人，今始获庄诵，感赋报谢》笺注。王完巢，即王仁东，详见1700《挽王完巢翁》笺注。

（8）“万国”二句：万方战事盛大，纵横抑制，高空中不详的云气转折纠结。

“万国”，万方，宇宙。唐杜甫《垂老别》诗：“万国尽征戍，点火被冈峦。”

“无影无踪”，天之极高处；高空。晋葛洪《抱朴子·畅玄》：“其高则冠盖乎无影无踪，其旷则遮蔽乎八隅。

“氛祲”，指预示不悠闲的云气。《诗·大雅·灵台》“经始灵台”宋朱熹集传：“国之有台，是以望氛祲，察灾祥，时不雅游，节劳佚也。”

“蟠结”，转折纠结。宋苏轼《孙莘老寄墨》诗之三：“晴窗洗砚坐，蛇蚓稍蟠结。”

（9）“吾侪”二句：咱们这些东谈主喘着气，抵牾着伤害，减速着死一火的到来，窝囊地苟活过活，有何脸面？

“疮痍”，伤害；挫伤。《新五代史·杂传十三·杨光远》：“关联词召夷狄为宇宙首祸，卒灭晋氏，疮痍中国者三十馀年，皆光远为之也。”

“养拙”，谓材干低下而畴昔过活。常用为退隐不仕的自谦之辞。晋潘岳《畴昔赋》：“仰众妙而绝想，终安定以养拙。”“尸养拙”，位列养拙之中。

从第九句“忆昔登高海上楼”到第十八句“缓死何颜尸养拙”，回忆在沪与友东谈主重九登楼的欢聚，感叹回到金陵与友东谈主分袂的几年，亏负了登高的雅兴，况兼又值年高友东谈主死字，宇宙不宁，仅仅窝囊苟活良友。

（10）“犹闻”二句：还据说海边剩下的一又友，到焦山去住宿，水面的残月，衔着藤萝的倒影。

“犹闻”句，陈三立诗末自注：“仁先书告，偕海上旧游三四东谈主于焦山作重九，隔日过访白下。”陈仁先，即陈曾寿，详见1134《陈仁先以高啸桐、寿伯茀遗札挫折为卷，题识多故东谈主，因属录往岁赠啸桐旧句其上，录讫附题一绝》笺注。

“残侣”，此指上海剩下的一又友。

“焦岩”，焦山。宋李彭《先成都访故居得颜家断垄碑》：“正书不数黄庭经，况复焦岩瘗鹤铭。”

“缺月”，不圆之月。唐杜甫《宿凿石浦》诗：“缺月殊未生，青灯死分翳。”王洙注：“缺，残也。”

（11）“擎杯”二句：咱们碰杯饮茶，登临无地，不去留恋，需要你们这些友东谈主来排遣愁想，冲突沉睡！

“擎杯”句，此句意谓我方与恪士对茗“擎杯莫恋”酒的的原因，是“无地”可“临”。

“汝”，此指陈仁先。

诗的临了四句，空想游焦山的陈仁先等有东谈主来沪能“开愁破睡”。